古建筑與圖書館相遇——新時代的文化空間

沿著方莊路向北越過左安門橋,便能遠遠看到護城河在外城東南角拐彎,河水青綠,波光粼粼。繼續(xù)向北走,跨過護城河,道路的右手邊,一塊大理石碑立在人行道內側,上書“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:明北京城城墻遺存——左安門值房”。

古建筑與圖書館相遇——新時代的文化空間  第1張

左安門內大街上車水馬龍,但很少有人會留意這石碑背后,是北京“內九、外七、皇城四”20座老城門中,唯一現存的古代值房建筑。而更少有人知道,繞到值房的東面,會看到這座擁有464年歷史的古建,多了另外一個身份:北京市東城區(qū)第二圖書館左安門書刊借閱處。

從2010年開始,這座“國?!备鎰e了專人看護清掃的保護方式,轉型為書刊借閱處,成為左安門地區(qū)居民閱讀與小型文化活動的公共空間。這并非孤例。在花市火神廟、復建的北京外城東南角樓,古建與閱讀的“聯姻”,正在一樁樁上演。

圖書館1553讀者沙龍受歡迎

龍?zhí)稏|路在最西端分岔,兩條岔路與左安門內大街圍出一個三角形的綠地,左安門值房就在綠地的最西側,背對左安門內大街。

所謂值房,是城門守軍駐守、居住用的房屋。左安門值房建于明嘉靖三十二年(1553年),為傳統木結構建筑,面闊五間,進深一間,懸山卷棚頂,灰筒瓦?!捌鋵嵵捣孔鳛榻ㄖ碚f的價值并不是很高,因為只是一個守軍值班居住的簡單屋子,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價值非常高?!?/p>

東城區(qū)第二圖書館副館長胡寧告訴記者,由于遭破壞得較早,加之護城河河道變動,外城城門和城墻的位置一度難以確定,“清乾隆十五年《京城全圖》明確地標明了左安門值房的地理位置,通過《京城全圖》,可以準確地推測出外城城墻、城門的位置?!闭且虼?,左安門值房在2013年由區(qū)級文保單位升級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?!拔覀冞@里是2010年開始用作借閱處的,我們東城區(qū)第二圖書館因為舊館拆除,需要將圖書分散存放,館長考慮到左安門這一片兒居民很多,區(qū)文委也覺得可以把值房利用起來,這就開了個借閱處?!敝捣拷栝喬幹魅紊塾⑽湔f,在此之前,值房有人負責看管打掃,但長期閑置。

如今,這座面闊五間的建筑成為一個小型的社區(qū)圖書館,南側是閱覽區(qū),擺著長桌、座椅,北側是借閱處,免費辦卡即可借書。

家住弘善家園的老寂(筆名)是這里的??停恐苋拇??!斑@兒離我家特別近,我常來。”59歲的老寂是《北京晚報》的讀者,也多次在晚報副刊發(fā)表短篇小說,“我是個老文學青年,這邊的文學雜志像《當代》、《收獲》我都愛看,自己也愛寫?!?/p>

老寂覺得,這個圖書館辦得真挺不錯?!白蟀查T、方莊這一帶小區(qū)很多,很方便愛閱讀的人。而且從2014年開始,這里連續(xù)辦了11次的‘南城往事’讀者沙龍,請一些專家、普通市民講講老北京的事兒,特別受歡迎?!?/p>

花市火神廟5萬冊書很忙

古建筑與圖書館相遇——新時代的文化空間

“你別看這兒空間不大,只能放5萬冊書,但一年的讀者量達到了35萬人次,外借量達到了20萬冊次?!?/p>

古建筑與圖書館相遇——新時代的文化空間  第2張

站在花市火神廟里,東城區(qū)第二圖書館館長左堃對記者說。同左安門值房一樣,這里既是文物保護單位,也是書刊外借處——花市火神廟,始建于明隆慶二年(1568年),清乾隆四十一年(1776年)重修;2003年,花市火神廟被定為北京市級文物保護單位,同年開始修繕,2009年起成為書刊外借處。

位于崇文門商圈中,百米外就是人流熙攘的國瑞城購物中心、搜秀大廈,但這座供奉火德真君的二進院落卻非常安靜。

前院正殿為借閱處,內藏5萬冊圖書,類目齊全;東配殿還專門設立了少兒書刊借閱處,出借兒童圖書、繪本、親子讀物等,深受附近家長與小朋友的歡迎。

“等到放學后、周末,孩子們就來了。”左堃介紹,火神廟周圍有不少學校,還有個青少年宮,上課前后孩子們就會來看書借書。交談間,一位家長為孩子借出一本繪本,管理員輕聲提醒她12月13日到期。

而后大殿前的空地能容納一二十人,借閱處還會時不時組織一些小型的親子活動。

“這座火神廟的歷史很久,你看殿前的這塊石碑,就是民國二十八年(1939年)時火神廟遭焚后附近商戶捐款重修的功德碑?!弊髨冶硎?,因為火神廟是市級文物保護單位,所以圖書館對建筑并未進行任何有損原結構的改建,地磚、墻磚都是當年的老磚,雖然略顯簡陋,但在對文物進行合理再利用的同時,最大程度地保護了文物的完整性。

古建筑與圖書館相遇——新時代的文化空間

角樓圖書館主打京味兒

紅木的書架桌椅,勾畫著藍綠紋飾的橫梁,仿墻磚的壁紙,青磚鋪就的地板,在暖白色光源照射下顯得干凈而明亮。

正是工作日的上午,角樓圖書館里幾乎全是住在附近的老人,他們坐在椅子上或蒲團上,安靜地翻閱著書頁——《北平風物》、《清華園里的人生詠嘆調》、《磨石口傳說》、《東四故事》、《城記》、《看上去很美》……都是北京的地方文獻。

而一樓正在進行的北京城主題展覽和“聆聽北京”發(fā)聲老物件展,更是契合這座復建建筑的氣質。開館四日,已有超過3000人次入館。

外城東南角樓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坍塌,五十年代城臺、城墻先后拆除。2012年,北京市文物局啟動復建工作,至2016年中復建完成。

古建筑與圖書館相遇——新時代的文化空間  第3張

距離原址15米,角臺由實心變?yōu)榭招模瑥徒ǖ慕菢遣皇枪沤ㄖ?,而是景觀。這不妨礙它勾起人們對老北京城、老北京文化的回憶,更不妨礙人們在這里傳播新的北京文化。

左堃介紹,為了充分發(fā)揮角樓圖書館的社會效益,他們通過政府購買服務請到了專業(yè)的文化公司來運營,不再被動地等待讀者來借書,而是通過積極的運營來吸引讀者。

古建筑與圖書館相遇——新時代的文化空間

二樓是閱覽區(qū),一層是主題文化活動及展覽展示區(qū),每周都會舉辦幾次活動,比如講《茶經》、制作冰糖葫蘆、國學吟誦等,讓更多人了解這座城市。接下來還將推出夜讀活動,吸引熱愛閱讀但白天沒有空閑的年輕人來此閱讀與休憩。

“我就在這一片兒長大的,雖然沒見過角樓,但都知道?,F在復建真是太好了,不僅能看書,還可以在社區(qū)里弘揚傳統文化。”沈雙援老人就住在左安漪園,是霞光書畫研習班的負責人,如今感慨頗深。

古建+閱讀模式很有潛力

古建筑與圖書館相遇,是偶然還是一種必然?

“這是一個被賦予新功能的復建古建,我們覺得它應該與傳統文化、老北京有關,同時也要有最新的運營模式,動靜結合、線上線下結合、社區(qū)與全城結合?!睎|城區(qū)文化委員會主任王偉東說。

左堃覺得,圖書館是一個全能的空間,閱讀、休憩、沙龍、講座、詩會都可以在這里進行,而古建筑與圖書館的結合自有其道理:“圖書館和古建一樣,都是能夠傳播和傳承文化的地方?!币晃蛔x者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:“角樓圖書館一層的北京城展覽,一位讀者在老照片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家,感覺非常的親切,能在這里找到自己的童年。”

王偉東認為,古建與復建古建同閱讀空間的結合,是一種有潛力的新模式。